重度社交患者(杜课82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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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社交媒体的重度使用者
黄牧宇
Facebook数据泄露事件引发的隐私权危机和信任危机延烧至今。2019年爱德曼公司(Edelman)发布的信任晴雨表显示,许多人不信任社交媒体,尤其是在欧洲和北美。近期社交媒体掀起“十年挑战”(10 year challenge),人们争相上传自己2009年和2019年的照片,据估计共有约520万人参与了这项挑战。为什么人们一边不信任社交媒体,一边又是它们的“重度使用者”?
英国谢菲尔德大学(University of Sheffield)数字社会(digital society)教授海伦·肯尼迪(Helen Kennedy)认为,总的来说,公众不理解数据收集系统和算法的工作原理,研究表明,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数据共享和使用的程度超出了最初数据收集的目的。社交媒体用户对侵入性数据收集和日常生活中算法决策后果的了解程度可能还有待提高。
学者Ashwini Nadkarni和Stefan G. Hofmann在论文中提出,Facebook的使用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人们想要“加入团体”的愿望所驱动的。用户的动机通常是希望以积极的方式展示自己,以塑造一个成熟的公众形象。相比数据的后果,人们似乎更关注社交的收益。那么,即便用户了解了数据处理的原理,就必然能打消网络社交分享的动机么?
重度社交
杜骏飞
你以为“重度社交”这样的词只用在互联网上吗?其实,人类中充满着形形色色的重度社交。
人们不是喜欢社交,而是依赖社交。客厅里,社区里,人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不时还会熙熙攘攘,谈笑风生。大多数时候,他们不是在以群组为工具,而是以群组为目的。
简言之,他们似乎享受社交化这个场景,但从更本质的视角看,依赖社交的人们,是因为不能忍受“失去社交”的心境——甚至,不敢想象这样的处境。
这一切都出自人类惧怕孤独的本性。人在生命里惧怕孤独,是远古的心理基因遗传,因为被天敌环伺时,人在大群体里存活的概率会大一些。
同时,这里也有群体文化认同的意味,人在同类中,会更容易证实、确认自我的意义。即使没有这样的文化同类,人也会假装寻觅,假装获取,假装维系,即使只是通过社交的繁荣来模拟,也在所不惜——向“外人”宣示“我们”的文化存在,要比给出自我证明更迫切,也更有防御意义。
所以人们会习惯于呼朋唤友,习惯于结党建群,习惯于觥筹交错,习惯于党同伐异。这些行为,与其说有牟利目的,不如说有防御动机。
当他们从热闹、浮夸的社交场上撤离时,有时惘然若失,时常精疲力尽,夜深人静时,他会自问:我为什么要这样累,为什么要为社交这样劳神费心,为什么不能脱离人来人往,不能脱离灯红酒绿?
这一瞬间,他会对自己的重度社交行为产生怀疑。但一觉醒来,他会发现,自己依旧会被孤独的恐惧攫取。他会寂寞,会不安,会四处嗅探“意见气候”,不断追寻“社会民意”。显然,只有社交能帮助他脱敏。
你问我,为什么人们一边不信任网络社交,一边又是它们的“重度使用者”。我的看法是,并没有什么网络社交,有的只是对现实社交的模拟。这种模拟是补充,是想像,是探寻,但无一例外,都体现着人惧怕孤独的心理。
观察一下原生动物的场景,哪些动物会省去集群活动的麻烦,哪些动物会缺乏社交的内驱力呢?是那些充满自信、昂然不惧的大动物。
人也是如此。网络社交也是如此。当你内心充盈,不会四处寻觅;当你意志强大,不会自感孤苦伶仃;当你专注工作,不会以闲谈博取关注;当你颇具理性,不会和别人在线啸聚。
那时,你还会有社交,但那会是纯净的乐趣。那时,你还会有分享,但那会是关爱、奉献,而不是渴求认可。那时,你还会和别人谈笑风生,但你会言必有中、发自肺腑,而不是虚与委蛇、制造冗余。
那时,你不会依赖社交,而社交却依赖你,你不会追逐社交,而社交却追逐你。
那时,你不会在意社交媒体,因为你就是人群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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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罗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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